「我們該往哪裡走?」Chris問道。
事實上,關於他與他之間還有這麼多需要深究,而他只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始。
太陽眼鏡下看不見Tom的眼睛,但那聲音溫柔篤定。
「跟著我就對了。」
Chris Hemsworth眼皮顫動,模糊的機艙輪廓緩慢清晰,他沒配戴手錶,前方的螢幕上有一台迷你飛機圖示,標示他們現在正在飛越歐亞大陸,公里數不停往上累積的下方,現在「莫斯科」的時間正好是晚上七點十五分,但如果以他們在晚間九點整從美國洛杉磯搭上飛機的時間來計算,現在正好過了十個鐘頭,該吃早餐了。
這是一個格外漫長的夜。Chris用力眨眼,眼睛乾澀的令他只想繼續閉著眼睛。他還很疲倦,雖然搭飛機對他而言已經是極端稀鬆平常的事,但他仍覺得疲憊,或許不單純是因為飛行,也有可能是最近實在太過忙碌。復仇者聯盟的第一場公開首映剛結束,他們下一站的目標是莫斯科,第三站則是英國倫敦。至於再下面的行程,他不想現在去煩惱。反正事到臨頭任務多少都是一成不變,但他並不覺得厭煩。Chris這次眼睛維持了比較久沒閉上,他轉動脖子,試圖舒緩長途飛行帶來的肩頸痠痛,卻突然發現肩膀上還有另一個不太明顯的重量,他吃了一驚,趕緊保持姿勢不動。
那是Tom Hiddleston。
Tom的頭斜向一邊,斜向他的肩膀,很明顯的正在熟睡。褐色的髮梢和頭側壓在他的肩頭,但大部分的重量還是靠在椅背上,Tom的嘴巴微微張開,睡的非常、非常熟,Chris不記得Tom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一定不是在他醒著的時候。
一望即知,Tom在睡著的過程中鐵定不怎麼舒服,你甚至看的出來Tom很努力的調整過重心,嘗試不要把重量往他身上靠的痕跡,但最後似乎不敵地心引力,或者是「他的引力」?Chris忍不住在心裡輕笑,有點得意,然後是無奈。他很想重重按下Tom的頭,就壓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然後跟他說:「你就這樣給我好好的睡。」Tom可能會笑出聲,而他會用Thor的笑話來解圍:「要不然你以為你哥的肌肉是練假的嗎?」他想Tom這時候的笑容應該會放的更大,也更可愛,而且不是Loki那種拐彎抹角的笑容。是發自內心愉快的笑。因為他而笑。
但Chris並沒這麼做,應該說是來不及這麼做。早在他們在洛杉磯上飛機,他隨手招來服務生要了一點花生和果汁,他很想喝酒放鬆,但也說不上來有什麼緊張到需要放鬆的理由,既然不緊張,喝酒似乎就失去了正當性。他們的飛機是晚上起飛,法律沒規定他不能喝酒,搞不好點了之後某人也會跟著不服輸的來一杯,但Chris不想讓Tom有任何多餘的聯想。聯想什麼,他也不確定。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他只是不想要馬上就被酒精沖昏頭,而忽略了Tom在身邊時最純粹的感覺。他們當然一起搭過飛機,Tom也理所當然的不只一次佔據他旁邊的位置。可是這次不同。就是不同。
Chris沒辦法很明確的指出何處不同,他試過,但他難以啟齒。如今Tom倚在他肩上,悄然無聲的陷入夢鄉。毫無防備的模樣再次深深的提醒他,用切身的碰觸提醒他。
提醒他的畏懼,他的軟弱,他遠遠不如Tom的勇氣。
莫斯科和洛杉磯相差十二個鐘頭,他們的飛機是直飛,中間不需要換機或是轉站,這趟約莫十二三個鐘頭的旅程,橫越連繫每周與歐洲的大西洋,以及幅員遼闊的歐亞板塊,當飛機帶領他們抵達目的地時,當地也已經入夜。
就像是一趟逐日失敗的飛行。Tom登機前對他這麼說。
逐日失敗的飛行。Chris當下聽到並沒給Tom回應,面對Tom許多時候偶然或突發的詩意,他常常都用聆聽取代回答。這不是他熟悉的領域。不管是隨便應對、答非所問、或是敷衍了事,上述三者都不在Chris的選項內。入關之後過了幾分鐘,Chris才恍惚想起他是雷神,而Loki是邪神,他們之間居然沒有一個像阿波羅那樣的太陽神存在。至少他就不會把眾神之父Odin的形象與阿波羅做連結。若北歐神話中真有血氣方剛的太陽神,那必然是雷神的另一個競爭對象。而又更進一步的站在索爾的立場,講得直白些說是幹架的對象也無所謂。
他一邊天馬行空的想著,等到他們放好隨身行李就坐,還過不到一小時,Chris就開始昏昏欲睡,他有點不高興自己居然這麼沒擋頭。他身旁的Tom甚至從隨身包裡拿出小說正在閱讀。他皺起眉頭,是有沒有需要這麼認真?他突然興起一股想把書本打掉的衝動,然後強迫Tom看著他。當然他沒有把這莫名其妙又失禮的舉動付諸實行,因為Tom很快就察覺到Chris的視線,彷彿他的左眼在看書,右眼卻分了一半的專注力在他身上似的。不過這也可能不是因為Tom的觀察力敏銳,而是他根本就像個笨蛋傻傻的盯著人家。
「你不是想睡?」Tom說,隨手從口袋抽了一張無關緊要的便條紙充作書籤。
「是有點累。」Chris老實承認,慢了幾拍才發覺他打哈欠打個沒完的模樣早就被對方看在眼底。
「先休息吧,抵達莫斯科之後也沒多少時間休息。」
「再看吧。」Chris隨口應道,直到這時候他才想透Tom已經觀察到他的疲累所以才拿書出來,為的是不讓Chris繼續向他搭話。換言之,他正在用行動強迫Chris睡覺,而且還掩飾成自己對小說的興趣比他還大。原來如此,要不然以他對Tom的認識,這個愛閒扯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白白浪費和他聊天的機會。
Chris吁了口氣,這究竟是什麼跳躍式的縝密腦袋?雖然他也沒把握自己到底有沒有想錯。這個英國人,滿腦子塞滿所謂莎士比亞文學的傢伙,究竟有沒有必要想這麼多?
Chris沉溺在思緒中,他的眼神穿越了Tom,停留在他身後的窗戶上,他知道Tom還在看他,眼神充滿好奇。Chris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在腦海裡重複不下百次,那句簡單不過的:「我不想睡,我想和你聊天」,無論如何硬是說不出口。
Tom始終沒用聲音打斷Chris沒有目標的想法,他的安靜迫使Chris重新把眼睛對準他,而Chris也再次折服在那雙清澈澄淨的瞳孔中,每次看著,腦海裡總是先浮起四個字──「聰明穎慧」。
可以稱之為是太聰明的眼睛,太聰明了。Chris想別開,但卻彷彿被牢牢鎖住,那眼睛沒有半點脅迫的意圖,他自己卻先卻步。Tom再開口時,口氣沒有改變,一貫的輕鬆,還帶著一點詼諧。
「睡吧!這趟飛行得花上十小時以上呢。」
Chris凝視著Tom,瞬間懂了Tom沒說出口的弦外之音。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睡吧。
Tom的溫柔神情,他很熟悉。於是他幾乎在幾分鐘後就失去了意識。
◇
Chris隱約覺得自己沒有睡很久,可能僅僅過了一小時。飛機上本來就不怎麼好睡,更何況他們並沒坐頭等艙,所以自然而然也沒有臥鋪可以躺。他們坐在得以緊靠彼此的商務艙,他沒把椅子向後調太多,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機艙天花板上的燈光幾乎全暗,周圍的乘客不是裹著機上的毛毯,就是墊著小枕頭正在睡覺,但這可不包括他旁邊的Tom。
Tom還沒睡,正藉著頭頂上的閱讀燈與小說纏鬥著,座位前的小桌子被翻開,上面擱著雞尾酒杯。這小子居然自己點酒喝起來了,Chris心想,透明精緻的酒杯上還有一半的橘紅色液體,在黃光照明下顯得更誘人,他不自覺的伸出手,Tom隨即從書中抬起眼睛,Chris這才發現他身上蓋著薄毯,他低聲道謝,然後坐起身子,直接伸手拿起Tom的酒杯,淺酌了一口。
Tom沒阻止他,他們倆的互動熟稔的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他們的確也是朋友沒錯,但眼下的氛圍不全然只是「朋友」如此簡單明瞭的關係。
「灰雁伏特加(Grey Goose)?」Chris問道,覺得入口的後勁比平常烈。
「對,我請空服員調濃一點。」
Chris又啜了幾口,索性趁著Tom沒注意把剩下的一半喝得一乾二淨,Tom回頭已經阻止不及,他發出壓抑的笑聲揍了Chris一拳,Chris忍不住笑了出來,喉音沒掩飾好,在安靜的機艙內大的幾乎像是雷響一般,Tom白了他一眼,Chris回望他,臉上只看的到一點點羞愧,但可沒有抱歉。
「你不睡嗎?」他問道,皺起眉頭。
Tom闔上書,苦笑了一下,「睡不著。」
「我倒是覺得很好睡。」
「那是因為你累了。」
「你就不累?你打算整趟都不睡嗎?」
「累的時候,我自然就會睡。」Tom說。
「我倒是覺得你把那東西,」他指指小說,「收進你的袋子裡,包準你跟我一樣好睡。」
Tom展露笑顏,「我會聽你的。」
「不要只是聽。」Chris喃喃的說,感覺酒精的效力重新席捲他那本來就張不太開的眼皮。
「快睡。」Tom哄道。
「你不睡我也不睡。」
「聽話。」Tom說,Chris真是八百輩子不敢相信會從Tom口中聽見這麼老媽式的對話。
「嘿,你可不是我媽。」
「我當然不是,笨哥哥。」
一句哥哥卸下Chris的武裝,這稱呼令他五臟六肺都舒服極了。不管怎麼說他就是喜歡Tom用哥哥稱呼他,或許這是唯一足以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為什麼特別的地方。
「你到底在看什麼?」Chris問道。
「沒什麼特別。」Tom不經意的說,手指故意動了一下想擋住書名,但Chris的動作比他更快,他直接壓住Tom的手背,封面上精緻的英文字躍入眼簾,Chris一看清「Snow White and the Huntsman」之後瞬間醒了大半,他先是呆了幾秒說不出話來,接著才露出好笑的表情,「你在看我有演出的書?」他說,帶著放大的笑容覷著Tom。
即使燈光很暗,他還是看的出來紅暈在Tom的臉頰上暈染開來。
「我本來就喜歡看書。」Tom辯解,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說服力。
「這我相信。」Chris咧嘴笑道,「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嗎?」
Tom臉上浮起書蟲式的狂熱表情,「我覺得這個構想非常特別,尤其是從童話故事著手進行改編,而且還將焦點放在平常會被大家忽視的皇后身上……」
「其他的呢?」Chris打斷Tom又發作的滔滔不絕症,明知道他最想聽的不是這個。
Tom別有深意的一笑,「獵人很有趣。」
「有趣?」Chris挑高眉毛,「解釋清楚。」
「是個愛家、勇敢、誠實、富有騎士精神的男人。」
「然後呢?」
「我喜歡獵人。」
Chris展開微笑,知道自己已經聽到最想聽的東西。
結果,他開心之餘又按了服務鈴點了兩杯伏特加,一杯給自己,一杯給Tom。不過接下來的印象就有點模糊。他和Tom用盡可能不要吵醒周遭乘客的音量聊起他在拍攝「Huntsman」期間的事,包括他有時候會在片場唱起Enya的歌,只因為他覺得現在的氣氛非常需要來一點「魔戒」。而聽到這裡Tom止不住的呵呵笑起來,這次輪到Chris給了他一個白眼,於是Tom只好收斂笑聲,但臉上的笑容還是讓Chris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肚子。
「你都沒跟我們說你喜歡Enya!」Tom故意附在Chris的耳邊說道,壓低的氣音充滿惡作劇的味道,但拂過Chris頸後的呼吸卻讓他起了雞皮疙瘩。
「我才不要,一旦被發現鐵定天天都會被逼著唱。」
「你就唱嘛,我相信Cap或是Jeremy都會和你合唱的!」
「Cap就算了,但在Jeremy和Robert面前唱我豈不是自曝其短。」
「原來你介意的是這點!」
「廢話,我唱歌那麼難聽不是丟臉斃了!」
「那你唱給我聽?」
「我不……」
「Chris?」Tom張大雙眼,Chris想著這應該是一個請求的表情,但Tom卻給他一種無害的花栗鼠感覺,他覺得自己的頭又再次被自己的鎚子打到,但這次他學聰明了。
「……你唱我就唱。」他提出條件。
「沒問題!」Tom答應得太快,Chris嘆了口氣。
最後他們之間的對話的空檔越拖越長,他也忘記究竟是誰先睡著的了,總之,他們總算停下聚在一起就說不完的話,屈服在睡意之下。
現在他醒了,而Tom終於睡著了。
Chris這個角度看不清Tom的睡容,充其量只能勉強看見他的棕髮和下巴的鬍鬚,還有淺淺起伏的胸膛,還有一點點他放鬆下來的唇角。Chris覺得有點可惜,他想要看Tom睡著的表情已經很久了,但他繼續保持肩膀姿勢不動。
Tom一向淺眠。他曉得Tom不能說是神經質的人,或許他只是有著比一般男性還要纖細的心思,但絕不神經質。Chris知道,Tom有時候個性比他還要爽朗,大方,也更擅長在初次見面和新朋友打交道。但說到底,這人骨子裡是個文青,看世界和人群的方式和他是不一樣的。尤其Tom又是一個安靜的人,這裡的安靜指的是他不會主動和朋友說他的煩惱──不要說煩惱了,就連身體有狀況這種基本常識他也多半會選擇獨自奮戰。
趕拍「THOR」或是「The Avengers」的期間,有時候Tom會連續幾天都得上戲,為了趕進度而不眠不休是家常便飯,一旦Tom終於可以稍喘口氣回到保姆車休息,如果Chris沒事,他就會索性也待在他的保姆車裡,一邊看書打發時間,一邊負責替Tom看哨,為此他還特別把他的車移到Tom的座車旁邊。但如果他也有戲要拍,就會提醒助理別為了小事去吵醒Tom。而以Tom的好人緣來看,這個提醒似乎也是多此一舉。但Chris依然故我。每當他這麼做,心裡就會油然升起一種責任感──身為兄長必須保護弟弟的義務──Tom年紀是比他大,但不知怎的,他認為有時候人一旦活到越過一定年紀,年齡就不再是最重要的一項因素,但他覺得以Tom的例子而言,Tom與其說是不在乎年齡,不如說是故意在他面前,才像個弟弟。
反正,當哨兵的效果好不好他不知道,因為Tom老是精神充沛的提早半個鐘頭又出現在片場,對著朝他投去掛心眼神的Chris露出安撫的笑容。但某一天他們拍攝Thor從神盾局戰機上綁架Loki的片段,他們倆先是從戰機艙口跳出去,接下來才換另個布景拍Thor拎著他往下一路直飛的鏡頭。總之,為了取得好角度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從機艙一躍而下,不厭其煩用臉去撞塑膠軟墊,等到他們在攝影機的螢幕前和Joss確認每個動作表情都沒問題之後,Tom鬆了口氣,忍不住一屁股坐在軟墊上,Chris看了看導演和工作人員一眼,他們已經準備收工,沒人來催Tom起來,他便也跟著大喇喇的坐在Tom旁邊,軟墊一下子陷了進去,把兩個人的重心往後拉,頓時Tom和Chris一起躺倒,他們彼此大笑,笑聲久久不斷,直到現場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好想睡。」Tom喃喃的說,聲音很小,但Chris還是聽見了。
Chris轉頭看向Tom,當下覺得這是Tom長久以來第一次,在他面前──他不會形容──鬆懈?
他沒說話,只是故意誇張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作勢要在軟墊上睡大覺,Tom縱聲大笑,於是跟著翻過身,他們先互看了一眼,然後有默契閉上眼睛。
一小時後,這對姿勢呈大字型睡死的神兄弟被Scarlett Johansson發現,她不動聲色的先拍下兩個大男人睡得亂七八糟的模樣(不知怎的Tom一條腿橫跨在Chris肚子上),接著把照片傳給每個復仇者演員,其他人分別傳了白痴程度不等的回訊給她,只有Jeremy聞訊趕來,他先憋笑的看了看睡到發出鼾聲的兩人,他和Scarlett相識一笑,緊接著Jeremy突然用滑壘姿勢衝向墊子,衝力之大,原本熟睡的兩個人根本不只是被驚醒而已,體重和另外兩人相比之下沒這麼重的Tom還差點被彈出墊子範圍以外。
Chris事後無可奈何,反正Jeremy根本就是片場最愛玩的人。他們一群人曾經爭論究竟誰才應該擔起老是打亂Joss拍片節奏的禍首,但討論了老半天Jeremy和Cap實在不相上下,而且有時候如果Robert和Mark動了玩心,效果會比只是愛搞笑的Jeremy和隊長Chris還難收拾。但Tom卻一臉若有所思的跟他說,其實Jeremy對於捉弄他們倆的興趣應該不大,他認為他只是為了要逗Scarlett笑。因為無論這群男人玩得有多神經,Scarlett老是一副冷面笑匠的模樣。
女王的要笑不笑讓每個人都不敢輕易去開Scarlett的玩笑,當然,Tom除外,這點大家都知道,因為Tom也不會鬧她,而是用最討女人喜歡的態度和她談心或是乾脆來個溫暖的大抱抱。這一點就連和Scarlett是多年好友的Jeremy也不得不認輸。Tom太討人喜歡了,連他是個男人都會不自覺的被Tom吸引,更何況是女孩子呢?
「你真好命。」有一次Jeremy忽然這麼對Chris說。
「哪裡?」Chris一頭霧水,他用手上的護腕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旁邊的Scarlett一如往常的繼續和Tom沒完沒了的擁抱,兩人彷彿如入無人之境。
「有Tom可以當弟弟啊,雖然我比較想和他請教的是把妹技巧。」
「喔,是啊。」Chris應道,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什麼東西。
他轉頭看了看正為了Scarlett而刻意放低身體的Tom,兩人表情都非常愉快,Chris這輩子只為追不到手的女孩吃過醋,這下子居然為了男人吃起醋來,簡直莫名其妙。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沒去思索。而Tom一定更早發覺,只是他不會說而已。
Tom的頭越來越沉,靠在他肩膀的重量越來越不可忽視,Chris卻覺得心情很好,不單只是親近,更多的是被Tom信任的感動。
只不過當機艙的照明調亮,空姐們開始發放餐點時,Chris就覺得有些難受,他的肚子餓得震天作響,尤其是餐車距離他只剩三個座位,他咬咬牙,空姐一走到他旁邊,他已經主動抬起頭。
「不好意思。能麻煩妳一個鐘頭後再給我們餐點嗎?」他說。
「當然可以。」
睡吧。哪怕只有一個小時。
後來Tom半個鐘頭後餓醒,Chris的肚子剛好跟他一起共鳴,他們一邊大笑一邊要了餐點和紅茶,Tom直接把他的奶油放在Chris的餐盤上,而Chris則把他的草莓醬丟給他,無須多言,只剩默契。吃完吐司,喝光最後一口茶,飛機也即將降落在晚上九點多的莫斯科。他們拿起行李下飛機,在海關檢查證件時,Chris排在Tom的後面。
「我們該往哪裡走?」Chris問道。
事實上,關於他與他之間還有這麼多需要深究,而他只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始。
太陽眼鏡下看不見Tom的眼睛,但那聲音溫柔篤定。
「跟著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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