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腦子裡是只裝內褲嗎?」隊長Chris故意裝作不屑,表情卻已經快要抽筋,「我知道Thor最想要的聖誕禮物一定是弟弟Loki穿過的內褲,別擔心,我會記得去跟Tom說,提醒他別忘了到時候寄一份給你。」
「…………」
「你幹嘛沉默,還真的想要Tom的內褲啊?」
Chris Hemsworth,澳洲出產肌肉演員,性別男,不知為何有點緊張。
現在是美國時間午夜十二點,2011年的8月25……喔不,現在已經是8月26日了。8月25日,他片場班表上錯綜複雜的畫圈和打叉記號中,勉強辨識出晚上沒有行程,只有幾個雜誌社的零星訪談,但現階段能透漏的電影細節其機密程度幾乎可媲美神盾局最高秘密檔案,他只好一律用傻笑帶過。
說實在的,如果說到什麼是神盾局的最高機密,根據一般的傳說,那就是局長Nick Fury的身家調查。(「但幾乎每個探員都口耳相傳,那根本就是局長應徵的時候寫的自傳」Jeremy一邊剪鼻毛,一邊說。)但Chris Hemsworth和Chris Evans打賭,最高機密才不是像Tony Stark說的那個間諜中的間諜到底以前是個怎樣的大間諜,他的秘密之中還藏有什麼秘密。(「難不成是內褲尺寸,眼罩尺寸也是有可能。」導演Joss有次經過,忍不住插嘴。)(「反正不會是奶罩尺寸,大概不會,但誰能確定呢?」當飾演Hulk的Mark極其淡定的放下咖啡杯,眾人維持肅然的表情沉默數秒,在場男士不禁慶幸復仇者裡唯一的女性Scarlett不在現場,事後也沒必要去跟她說這件事。)而雷神Chris因為這個低級笑話嘴角即將失守前一秒,Tom坐在旁邊正好打了個噴嚏,他才想起被打斷前要說的話,他和隊長Chris打賭,機密檔案鐵定是Agent Coulson家中美國隊長的收藏品清單。(「嗯,有人說到我的名字嗎?」Clark Gregg神出鬼沒的帶著微笑出現,西裝前襟還留著被Loki捅爆的一攤假血漿,Tom一躍而起,幾乎就要用擁抱去代替口頭道歉,Chris差點來不及提醒Tom別做傻事,誰知Scarlett好巧不巧突然現身,於是Tom擁抱的對象立刻就變成了她。眾人鬆了口氣。幸好。)
總之,這個白癡程度足以收進花絮影片的對談結束後又過了幾天,雷神Chris某天和隊長Chris趁著拍戲的空檔,無意間又扯到打賭,兩個人身上各自穿著毫不透氣的緊身裝,身上連個塞鈔票的空隙都沒有,隊長Chris一邊接過劇組遞來的水杯一邊說。
「Hey, Hammer?」
「What’s up? Cap?」
「我想用一塊跟你賭。」
「才一塊?Joss沒給你片酬啊?」
「薪水根本還沒下來,我昨天去看過了。」隊長Chris一臉痛心。
「你是窮到連存款都沒有嗎?」雷神Chris捏著水杯默然。
「人生要及時行樂啦。」
「……那你要賭啥?賭Coulson的內褲嗎?」
「我說你腦子裡是只裝內褲嗎?」隊長Chris故意裝作不屑,表情卻已經快要抽筋,「我知道Thor最想要的聖誕禮物一定是弟弟Loki穿過的內褲,別擔心,我會記得去跟Tom說,提醒他別忘了到時候寄一份給你。」
「…………」
「你幹嘛沉默,還真的想要Tom的內褲啊?」
「噗──」雷神Chris噴茶,而且還噴到了來探班的製片Kevin Feige。
在雷神Chris(為了區別大家有時又暱稱Hammer)趕緊向製片大人道歉以免被踢出復仇者和雷神系列電影的同時,穿著T恤的Robert Downey. Jr涼涼的晃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我好像聽到打賭兩個字?」他問道。
隊長Chris聳聳肩,不置可否,他不想重新提一次Thor和他弟的內褲,就算「The Avengers」這部電影的基礎就是兄弟鬩牆他也不要。Robert別有深意的一笑,「耶,打賭是正常的,之前我和裘德洛拍福爾摩斯第二集的時候,就跟他賭導演蓋瑞奇最後一定會叫我倆拍吻戲。」
「……結果?」
「當然是沒有,廢話,你沒看嗎?所以我只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襲,原本只差那麼一點就要成功的,沒想到他突然警覺過來把我推開,還揍我一拳,直接從我皮夾裡把錢拿走。」
「你賭多少?」
「一百。」Robert不以為意。
隊長Chris睜大眼,「Gosh!只是打個小賭你賭那麼大?」
Robert看看他,「嘿,」他說,「我承認這金額的確很大,但你不覺得很值得嗎?你想,雖然當個演員就不乏和知名女星演吻戲的機會,但這可是『裘德洛』呢,你一生中有多少機會和他接吻?除了運氣夠好一起演情侶?」
「……這麼說也是沒錯。」隊長Chris立場開始有點動搖,沒注意RDJ這句話本來就邏輯不通。
「怎麼樣,Cap?」Robert突然換成一個嫵媚的表情,雖然是男人卻十足的嫵媚。「不跟我親一下?試過的人(言下之意不分男女)都說讚喔?」
◇
時間拉回來,Chris搔搔頭,打了個哈欠,胃裡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活像隻亂竄的米老鼠,他從扶手椅上不知道是第幾次跳起來繞著房間踱步,他現在大可以去睡覺,在克里夫蘭的拍攝工作即將告一段落,他的鏡頭大致上都已經結束,說清閒也相當清閒,而且他如果沒記錯,剩下的大多都是神盾局探員們的戲份。不過今天夜間,規模最大一場戲便在「斯圖加特」(Stuttgart)開拍,Loki降臨人類世界發表的第一場公開演講,雖說劇本設定是在德國,但實際拍攝地點其實就在克里夫蘭的公共廣場(Public Square)。根據一個鐘頭前他從劇組那裡弄到手的消息,拍攝尚未結束,但貌似已經將近尾聲,雖然動員的臨時演員不會比紐約大轟炸來得多,但畢竟要掌控一大群人就有難度。Chris一邊想著Joss大概不會讓進度超過凌晨一點,一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伏特加酒杯,加冰塊的酒味稍微沖淡了他口中和腦子的一股膠著的烏煙瘴氣,卻沒有平撫他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淺淺焦躁。
而且他已經快要三天沒有見到Tom。
這個念頭霎那間疾射進腦袋,速度可比鷹眼的拿手好戲,至於力道則是大得幾乎像是被他自己的鎚子打到,Chris用力甩甩頭,活像黃金獵犬要甩掉濕掉的毛,他瞳孔瞪大、心臟無意間踩了油門、手臂上的毛細孔毛骨悚然,覺得自己打了一個寒顫,但又覺得房間空調好像突然失靈。Chris試圖摸索自己剛才最初的想法,他的確剛才是想著「我已經很多天沒見到Tom」,對,沒錯,Perfect,一字不差。
他猛然放下酒杯,剩下四分之一的伏特加差點濺出來,他焦急的在褲子口袋裡摸索手機,點開通訊錄,也不確定自己為什麼要打電話,總之按照字母順序排列第一個跳出來的聯絡人是隊長Chris──這傢伙鐵定在附近的酒吧享樂、Jeremy──呃,這個……RDJ──他這幾天根本不在克里夫蘭、Samuel Jackson──年紀大的人應該睡了吧,唔……
Chris放下手機,冷靜一點,他對自己說,想一下你現在打算做什麼,然後再考慮如何做。
他低頭想了一會,決定撥給Jeremy,電話鈴聲響了十幾秒都還無人回應,就在Chris打算放棄的時候,手機終於被接了起來。
「嘿,老兄,這麼晚了還有事找我?」Jeremy說,背景出乎Chris意料的安靜。
「抱歉,我……你在哪裡?」
「我在一間安靜的酒吧,安靜到讓我覺得有點恐怖,怎麼了?你要過來嗎?」
「不,我只是想說,剛才聽說你人在公共廣場那裡……」
「你說今晚的那個?我一個鐘頭前就閃人了,Tom超棒的,真可惜你沒去看現場。」
「我……」Chris欲言又止,但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喔,等等,Scarlett說她要跟你說。」Jeremy插話,不等Chris回應就將手機交了出去。
「喂。我是Scarlett。」
「晚安。」Chris匆匆回應,還來不及訝異這兩人居然私下約會,Scarlett就打斷他的思緒。
「我跟你說,前幾天我和Tom在閒聊,他說他很愛吃甜點。」
「什麼?」Chris反應不過來,什麼東西?甜點?
「對,我一說我擅長做點心,他就開心得要命,一直提議要找個機會吃吃看。我想,你不是有個別墅在新墨西哥州,等到拍完片,找個時間約大家去你那邊度假如何?」
「喔,當然沒問題,不……我剛才是要說……」
「Tom還特別提到他愛吃巧克力和布丁,雖然沒明講是哪種口味,不過依我的直覺,大概是越甜越好吧?真是個可愛的男人。就這樣,改天聊了。」
「什麼?喔掰……」Scarlett整串下來口吻果斷的跟Black Widow沒兩樣,講起話來不但不給對方餘地還完全棄對方於不顧,Chris頓時陷入半困惑狀態,差點就要用雷神正經八百的態度跟她道別。
「兄弟,我得掛了。」手機回到Jeremy手上,「你知道我明天還得和Samuel他們去威明頓的片場。Scarlett明天也有一場硬仗要打,你知道吧,就是那場對俄國人貨真價實的幹架喔。先這樣啦。」
「……既然如此你們還不早點回去睡覺?」Chris對著話筒吼道,他沒注意到他的音量變大了,至少他終於把握到最後幾秒的餘裕問了問題。
「喔?」Jeremy應了一聲,Chris感覺對方在手機那頭笑開,「正是因為這樣我和她才會在這裡。放鬆。還有,」Jeremy頓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前的吊人胃口,「練習。」他說。
電話斷了,Chris放下手機,腦中有無數個想法開始成形,他的思路不可思議的變得清晰無比,他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但接下來的是,要如何做?他這次比剛才的反應還要快,他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將近12點半,他從飯店的書桌上抄起電話,直接撥到櫃檯。
「呃,不好意思,現在還有客房服務嗎?」
「當然,我們有24小時客房服務,Mr. Hemsworth,您需要什麼嗎?」
「這個……我,能請廚房幫我準備一個布丁嗎?」Chris說,感覺自己有點臉紅了。
「噢,我恐怕現在廚房已經休息了,」櫃台小姐致歉,Chris的心立刻沉下來,「但是,我想我可以幫您到冰箱看看有沒有甜點,您介意嗎?」
「不!這樣就很好。」Chris趕緊應道。
「那我等下會請人送上去給您。」
「呃,等等,請幫我包裝起來,我直接去大廳拿。」
「先生?」
「抱歉,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份。請幫我這個忙。」
「好吧,那就麻煩您到大廳領取囉?」
「謝謝!」
Chris再次掛掉電話,這次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十分鐘後,他衝上往公共廣場的路,眼下既來不及找人借車,也只好走路。Chris抵著夜風,手上提著用紙盒裝起來的煉乳布丁,方才櫃台小姐略帶歉意的表示只找到晚餐甜點剩下來的布丁──「口味可能稍甜,或許不合Mr. Hemsworth的胃口……?」──Chris一邊跟她道謝,也來不及跟對方解釋這簡直求之不得,腳就已經踏出飯店大門。風勢漸強,Chris衝出門時也來不及穿上外套,但他已經無暇顧及,只是往前一路直奔。
才走到公共廣場的周邊,已經有許多穿著華服的人群一邊說笑,一邊往四面八方散開,顯然拍攝工作已經結束。Chris心下一驚,加緊腳步往架設著帆布架的攝影區走去,他看到了五六個工作人員在整理攝影機械,他匆忙的和他們打招呼,腳步一轉往演員休息區走去,就在那裡,那個穿著綠色披風的高大背影,一頭捲翹的黑髮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Chris覺得自己的情緒立刻得到舒緩,他用力拍上男人的肩膀,「嘿,Tom,我來看你了……」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覺得不對,轉過頭來的男人是穿著Loki的衣服沒錯,身高也相差無幾,但是那個困惑和快笑出來的表情──Chris定睛一看,被他拍肩膀的Loki之後還站著一個Loki,坐在他旁邊的也是一個Loki,再過去有兩個Loki正在聊天,但轉眼間這些Loki全都轉頭看向他──
該死!他忘了Loki這場戲有大量的替身────!
Chris覺得理智就要斷線,如果他有高血壓鐵定當場中風,只見望過去四周起碼六七個Loki都看著他,每張臉都長得不一樣,卻不約而同都帶著微妙的噗哧表情,Chris生平第一次覺得當哥當成這樣簡直又蠢又失敗,而且還丟臉的要命。只穿短袖的他開始覺得氣溫不尋常的冷。這麼多Loki裡面,沒有一個是Tom。
「嘿。」有人拍了他一下的腰,導演Joss就站在他背後,「你怎麼跑來了?Thor不堪寂寞啊?」
「我想找Tom。」他立刻說,已經急到連招呼都直接省略。
「Tom?前幾分鐘我看他好像準備搭車回飯店,我想他的車在那個方向?」Joss隨手一指,Chris已經拔腿狂奔,一邊跑還一邊轉頭大喊:「謝啦Joss!愛你!」
Chris的人影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點,Joss冷靜的看著那個背影說完他的話,「……然後車搞不好已經開走了……我不記得Chris有這麼毛躁啊?算了。」Joss喃喃自語,「回紐約拍片的時候,再來整整他吧。」
到底在哪裡?Chris一邊跑,一邊焦急的想,就在他跑到底特律大道(Detroit Ave)的附近,他終於瞥見了那人的身影,高佻的身材,優雅的側臉,以及遠遠聽見只剩下淡淡英格蘭口音的溫柔嗓音,毫無疑問,Tom。
Tom站在車旁,助理已經坐進駕駛座,Tom大腳一跨上了車,箱型車隨即發動。
「等等!」Chris聲嘶力竭的大喊,「Tom!」
可是車子已經揚長而去,Chris再次加快速度追在車後狂奔,Tom在車內剛好無意間看了後視鏡一眼,大吃一驚。
「What the……」Tom入美國隨俗的發語詞才說到一半,「F」開頭那個字差之毫釐就要爆出口,他趕緊咬住舌頭,調下窗戶,驚詫的低呼,「Chris?」
Chris喘著氣,一時半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嗨,Tom……好久……不見……」
「你怎麼在這?」Tom驚訝的問道,「你不是應該在飯店嗎?」
「啊……這個……能讓我先上車嗎?」
「當然可……」Tom正要應允,但心念一轉,突然改變主意,「不。」
「抱歉?」
「我說不,我不讓你上車。」Tom重複一遍,不只語氣雀躍,連臉都開心得要命。
Chris愣住,敢情他今天遇到的人都是神經病就對了,其他人就算了,為什麼連Tom都變得怪怪的?這到底是有什麼問題,愚人節嗎?
「如果你要上車,」Tom突然間露出古靈精怪的表情,邪惡像是四竄的毒藥洋溢、眼底寫滿俏皮,「那就得聽我的命令。」
Chris視線定在Tom的臉上,無法移開,Tom的身體包裹在Loki魁武的裝扮裡面,但這些都不及他臉上高傲自信夾雜著抓弄的神情。這是Loki,正是在「THOR」或是「The Avengers」裡面都看不到的Loki,這是Loki挫折以外的另一個面向,真正的「God of Mischief」。Chris還在驚嘆,殊不知大禍臨頭的人就是他,他傻傻的看著Tom過了一兩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吧,Brother,你的條件是什麼?」
「讓我停車。你得想辦法,看要用什麼手段都可以,讓我主動把車停下來。」
「什麼意思?」Chris一臉困惑,但Tom不再解釋。
「就這樣囉?Good to see you brother,希望能很快,非常快的再見到你,Chris。開車!」Tom高聲命令,車子隨即往前發動,Chris被車勢甩到旁邊,他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黑色廂型房車用龜速逐漸駛遠,擺明就是故意挑釁,Chris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哪知道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Loki停車?他握緊手中的袋子,接著突然用力嘶吼。
「啊啊啊!!!」他邊吼邊快速追上,表情猙獰無比,手中的紙袋劈啪飛舞。
「God damn fuck!! Fuck your car and stop your fucking damn car!!」(去──你──媽──的──幹──!立刻給老子停下這輛王八蛋的車啊喔喔喔!)Chris對著車屁股大吼,卻一頭撞上緊急剎車的後車廂,他一把甩開車門,裡面的人卻有點不太正常。
「該死!你搞什麼……?」
「啊哈哈……哈哈哈哈……」車內的Tom笑得快要虛脫,笑到整個人臥倒在後座,而且越笑越後面笑聲幾乎都要變成掙扎的氣音,「What the fucking damn car……哈哈哈……」
Chris臉有點臭,「什麼這麼好笑?」
「Chris,你可不可以趕快去跟布魯斯威利演喜劇算我求你……」
「他媽的布魯斯威利才沒有演喜劇!他是硬漢!」
「可惡我的眼淚流出來了……他是喜劇硬漢啦,你都不知道『Die Hard』直譯就是『死不了』嗎?哈哈哈……你跟他一起罵髒話對幹一定很好看,我一定會去電影院捧場,你棒極了。」
Chris發現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腦子和Thor同化太久變笨,那就是眼前這傢伙被Loki洗腦成反社會人格兼神經病。他擠進後座,雙人座的位置立刻被他佔了三分之二,他故意裝酷看著Tom依舊歇斯底里笑個不停,最後才忍俊不住跟著笑了。
無奈。可是很可愛。可愛極了。
「Chris,」Tom好不容易恢復正常,「怎麼了,你怎麼特地跑過來?」
「喔,這個,我剛聽說……你喜歡吃布丁。」
「所以?」
「這幾天都沒看到你,想說當作小禮物……」他遞出那個已經有點慘不忍睹的紙袋,上面佈滿剛才歷經瘋狂奔馳的摺痕,「抱歉,好像有點折到。」
「喔!謝謝你!Chris!」
趁著Tom專心打開紙袋並且拿出裝布丁的紙盒,Chris又不經意的說,「我剛打給Jeremy,他說你表現的很棒。」
「他過獎了。我只是盡我所能而已。」Tom笑了笑。
「我覺得……有點可惜沒看到。」
「有什麼關係,上映之後有的是機會。」
「嗯。」Chris沒繼續說,他還想說的是看電影和現場畢竟有差別,他想要用自己的角度而不是導演的角度觀看他,但他不知道怎麼把這個想法轉換成適當的語言,於是他決定什麼都不說,而只是看著Tom欣喜的表情。
「我把布丁打開了喔?」Tom快樂的說,「可以嗎?」
「我是沒問題,可是你不等回到飯店再吃嗎?」
「你都特地帶來了,當然要現在吃才對得起你的心意。」
「你高興就好。」
「那麼……開動囉!」Tom掀開紙盒,他和Chris同時低頭一望。
布丁還在,只是已經變成一坨爛泥。
他們沉默下來,連前座的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確認後座是否一切安好,後視鏡裡Chris一臉羞憤,而Tom則是一臉想笑又不敢笑。Tom強忍爆笑的衝動,拿起附在裡面的塑膠湯匙,舀起一小匙碎掉的布丁,濃郁的煉乳味撲鼻而來,Tom立刻自動露出幸福的微笑。
「Chris?」他將湯匙伸到Chris面前,Chris看著他,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謝謝。」他說,一口吞掉布丁之後刻意別開臉,他感覺熱氣衝上脖子,幸好車內很暗,Tom應該看不見什麼。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Tom,他看著他張開嘴唇,細緻的唇瓣含住湯匙。Chris再次別開眼,嚥了口口水。
「Tom?我想再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今天應該是你最後一場戲份?」
「是的。」
「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好像沒有。」
「那你願意跟我去附近觀光嗎?比如說去伊利湖?」Chris脫口而出,自然得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Tom舔了舔湯匙,意猶未盡,他的笑容宛如花朵綻放。
「我當然願意。」
◇
酒吧放著披頭四的音樂,Jeremy打從高中之後就不曾在酒吧聽見披頭四的歌。他猜想這是因為他高中以後去酒吧的目的都變得沒那麼單純,以至於如披頭四這種象徵美好年代的歌曲便進不去耳朵裡。Jeremy抬頭四顧,這間酒吧會來光顧的人年齡層都偏中上,他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下巴,感覺有幾根鬍渣悄悄溜了出來,他老了嗎。
「你今晚特別安靜,為什麼?」Scarlett說,她穿著不引人注目的連身裙裝,高領設計將豐滿的曲線保守卻又俐落的包裹在光滑的布料之下,她的高跟鞋尖極富技巧的擦過他的小腿。
「妳今晚很美。」他淡淡回應。
Scarlett輕扭項頸,白皙的頸彎上幾縷暗紅色的髮絲滑落,「這樣的搭訕手法很爛。」她對Jeremy說,「很爛,可是永遠有用。」
《待續》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