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銀時 / 高杉晉助 / 桂小太郎
彼岸即返 │ 向こうのあそこにも俺らのここにも
試閱部分有銀桂R指定,請注意
這是一個下著小雨的午後,距離向晚尚有幾個小時。
秋天在不遠的前頭。正午的熱暑已經被雨花打散,晚夏的雨水讓氣溫抖落了幾度,因此,大多數時候,風是清涼的,滴在肌膚上的水不會冷,風速時緩,時疾,時強,時慢,人皆拿著傘。
桂小太郎的那柄樸素的鐵青色紙傘在他手上始終維持九十度角,行人的腳步快了,他仍是相同的步伐。泥水越積越深,行色與雨色都是,匆匆。店家收起了原本陳設在外面的商品,傘桶在天氣預報發布之前的老早就擱在門邊,從傘簷和屋簷串串連連的水珠濺髒了灰塵、粉嫩的裙擺、白色的襪子、和服的衣裾。
路邊的收音機報時午後兩點,桂走向一幢屋子的二樓,敲門也不疾不徐。
門開了,那頂斗笠還沒摘下。
「假髮。」
「是桂。」
「進來吧。」
「打擾了。」
屋子裡難得靜悄悄的,桂把紙傘和斗笠一同放在玄關,神樂和新八的雨鞋都不在,只有阿銀穿慣的靴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看來今天都還沒出過門。幾雙工作鞋隨隨便便的塞在鞋櫃裡,雜物一路滿到了地上。桂看了看,不加思索的隨手把鞋子重新放好、對齊。
「銀時,你吃過午飯了嗎?」
「喝了草莓牛奶。」
「冰箱有什麼?我可以下廚。」
「你果然是我投胎轉世的老媽。」阿銀說,沒有請桂進客廳,而是直接走進房間,「再說,假髮啊,」阿銀一屁股坐在臥鋪上,海波浪和服高高的掛在窗旁,衣袖隨著吹進室內的涼風擺動,淅淅瀝瀝的雨聲越變越大,桂望向窗外,朵朵傘花正在盛開,「你一定忘了自己做的飯很難吃。」
桂懷疑的皺起眉頭,「你們不是都吃得乾乾淨淨嗎?」
「那是辰馬做的。」
雖然背對阿銀在關窗,可是阿銀知道桂露出微笑的時候,那看上去是什麼樣子。
「吶,假髮。」阿銀說,「轉過來。」
窗戶扣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響,室內變靜的突然。桂依言緩緩轉過身,背光的陰翳四處逗留,特別是停在那張俊美的臉孔上。那加深了稜角,模糊了五官。
「……對我笑一個。」
「我拒絕。」
阿銀呿了一聲,這次桂露齒而笑,他把濺濕的外掛、連帶沾上泥巴的襪子也一併放在旁邊,在阿銀的對面正坐。棉被和臥墊都還是溫熱的,枕頭左側倒蓋著一本JUMP和一個空的馬克杯。空氣中只剩下微乎其微的草莓味,融合雨天獨有的青草氣息,兩人一時之間相對無言。
「假髮……」
「嗯?」
「你這樣……」
「嗯哼?」
「還真的是……」
「嗯哼哼?」
「很像來偷情的人妻啊……雖然我也是很樂意提供這種服務……」
阿銀才說到一半就被一拳轟到了牆壁上。我只是實話實說你幹嘛打這麼大力啊桂小太郎……阿銀的肉也是會痛的……你以為平常被空知猩猩捅習慣了就不會痛嗎啊啊……
「坂田銀時,你只有這種時候才記得別人的名字啊。」
「才不,我還是會叫你假髮的。」
阿銀手腳並用爬回床墊,一邊把漫畫和杯子都掃得遠遠的。
「所以呢?」
............
............
「……你在誘惑我嗎?」阿銀的聲音有些不穩,「……所以才不讓我脫褲子嗎?假髮。」
「不是假髮,銀時。」桂說,「你明明就可以叫對的。」
低頭的那一吻,把從來就不願釐清也沒有打算要搞清楚的錯誤吻掉。兩人深深的吻到逼近喉嚨深處,阿銀掙扎的低嘆一聲,那個喘息又沉又猛。他有能力去傷害、去粗魯、去佔有,但他一輩子都不會這麼做的。坂田銀時有種執拗的溫柔,你不能去打破。
「碰我。銀時。那裡。」
那雙紅眼睛有點潤濕了,剩下不到多少的餘裕讓那個男人的瞳孔比往常還要狂亂,裡面藏著許多東西,會讓人誤以為是個血紅色的萬花筒。他想無論是他、還是他們、還是那個人──有著另一頭白色長髮的男人,第一眼總會錯認。直到他們察覺那是純粹的鏡面。
倒映著他的血和心臟。
阿銀的手越過桂的和服,迅速掠過有彈性的大腿然後到了臀部。觸及那份關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期待,阿銀頓了一會,抓住兩人眼神互會的時刻,指尖才插了進去。
桂猛地仰起頭,黑髮順著他的背部曲線傾瀉,張開的口型沒發出聲音。那裡溫潤而潮濕,察覺自己一不小心就衝過頭,在濕滑柔嫩的肌肉裡引吭高歌,阿銀才會意過來這是什麼情形。
不知道該無奈、高興、還是洩憤似的,伴隨指節突進和流暢的進進出出,桂發出了微弱的輕哼,垂著頭,連腳趾都繃得死緊。敢情他一點也不需要花心思在原本該盡的責任上,阿銀沒忍住白眼,那句小聲的你真該死,桂也沒有錯過。
「抱歉,銀時。」桂低聲說,「……我想要。」
阿銀看著他,有份感情在臉上折射而過,像是候鳥遷徙,讓桂來不及抓住。阿銀把手退了出來,看著這個平常沒在思考的男人好像在煩惱什麼的時候,連旁人也不禁要替他著急。
「那就來吧。」阿銀說,聲音出乎意料平靜了下來。
桂旋然一笑,「讓我下來。」
阿銀沒作聲,他讓桂平躺在他睡覺的位置,想必枕頭都是他的味道,就連床鋪棉被通通都是。他鬆開緊得快要爆炸的拉鍊,把礙手礙腳的長褲扔得老遠,然後身體壓了上去。哪,就連現在這個要跟你上床的男人,也是帶著坂田銀時味道的坂田銀時。你確定嗎?我是說,這件事情……
「銀時。別想了,看著我。」
他扳起桂的右腿,然後是左腿,桂散發著落日餘暉般的光芒。
銀時。那個低喚又輕輕響起,過了這麼久,記得他的名字的人越來越少了,還會這樣喚他「銀時」,第一個字落地有點重,第二字有種要起飛的騰空感,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剩下幾個呢。
桂的身體很溫暖,很舒服,是人的體溫。
他的那裡碰到了另個男人的那裡,然後,插進去,一同屏住呼吸,汗水彼此摩擦在肚腹,吻點綴在下巴或是,唇角,眼皮,汗濕的額頭。等到桂從緊繃放鬆,他或者他的呼吸和喘息,才以不同的速率前進、衝刺、想要解脫。在抱得死緊的時候,阿銀有哭,但不知道為什麼。
情緒在高點的阿銀很快就射了。他滿臉是汗埋在桂的頸窩,任由桂梳理他的頭髮,穩定他的心情,然後喚醒雙雙還沒滿足的渴望;隨後,兩人的話少了,他們本來的默契就不需要仰靠語言的,只是此刻的愛撫多過了其他事物。兩人慢條斯理的享受因為了解彼此身體每個角落的,快感,縱慾感,飢餓感。又或只是一種心意相通的美好。
恢復小雨的時候,重新被打開的窗口流進新鮮清爽的空氣,把他們又濕又黏的體液吹乾。
阿銀枕在那雙光裸的腿上,桂肩頭披著外掛,兩人的交談沒什麼連貫。
「我們都是大人了呢。」
「是啊,剛做完大人的事的大人呢。」阿銀懶洋洋的回應,這種想跟多串那傢伙借根菸來抽的衝動是怎麼回事?第一次做完想抽事後菸。什麼時候被帶壞的這真是他媽的太危險了……
「抽菸有礙下面的健康。」
「……你為什麼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啦你是我肚子的蛔蟲啊……」阿銀靠著桂的大腿呻吟,桂兜著他的臉,手跟他一樣佈滿粗繭和傷疤,看起來卻格外纖細修長。
「銀時。」
「嗯?」
「你胖了。剛才沒看出來。」
「別捏別人的肥肉啦,你是贅肉警察嗎?嗶嗶!」
他們笑了起來,笑聲非常輕鬆,或許是整個下午最輕鬆的一次。
「銀時?」
「……啥?」
「你喜歡我嗎?」
「假髮你突然問這什麼問題讓我很尷尬啊……所以我們剛才是在幹嘛……」
「哈哈。」桂忍不住笑出聲,「你真是個老實人,銀時。」
「從小就是啦,難道你是到現在才認識我嗎……」
「你從以前就喜歡我嗎?」
阿銀眨了眨眼,視線跟著窗沿的水珠膠著、掉落、然後重頭再來,「那種事我早就忘了。」
「說的也是,你記性很差。」
阿銀嘴角抽動了一下,微笑的影子還停留在唇邊,他握住桂的手。
「……假髮?」
「什麼事?」
「你恨過我嗎?」
桂低下頭,阿銀的眼神很常四散失焦,到處迷路,此刻卻和兩人交握的手一起停在某個位置。
「沒有。」桂安靜地說。
桂的聲音就像他本人,篤定、沉靜、誠實。聽到回答之後,阿銀沒回應。過了一陣子,他才點了點頭,發出嗯嗯的聲音,彷彿桂是叫他去轉角的便利商店買衛生紙但他懶得出門。
桂的黑髮落了下來,遮擋出一 個只有他們的世界,阿銀回吻他,裡面錯落著還在悶燒的星火,但是一觸即發已如退潮的碎浪流逝在更深沉的大海裡。
「快六點了。」
「不一起吃?」
「不了。」
桂起身整裝,阿銀跟著坐了起來,一臉血糖低到危險值邊緣的茫然。看著桂的身體曲線再次消失在看不出輪廓的衣服底下,他轉過頭,用腳趾把他的衣褲夾回來,百無聊賴地穿衣服。
他送桂到玄關,兩人平時碰頭的次數絕不算少,此刻卻拘謹的像是要送別遠行。
「保重,銀時。隨時聯絡。」
桂正要離開,眼角卻察覺阿銀緩緩伸手捻起他的一小束髮梢,艷麗而有光澤的黑髮在阿銀的手中顯得很黑。桂靜默不語。然後,阿銀在上面輕輕的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