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Napoleon第一次吻他的時候……
噢不,真該死,Illya咬住下嘴唇,不經意從鼻腔傳來輕巧但十分不滿的哼聲。那種有韻味的鼻音,是油腔滑調的美國人始終學不來的。Illya懊惱的把眉毛弄緊,他怎麼能把記憶給弄錯,明明他才是第一次定義他們兩個接吻的人。而且那個定義方式非常的俄羅斯式。因為那是在一個連他都覺得比他奶奶還嗆的冰天雪地,當他發現連開槍都優雅的男人缺了半分的平衡,Illya記得自己粗魯抓起Solo,那雙剎那失去專注而變得恍神的藍眼珠讓Illya生平第一次覺得驚恐,所以他幾乎全憑本能反應就把全身上下唯一確定還很熱的地方緊緊壓上美國男人。暴力的、救世主一般、強勢的、卻又犧牲奉獻──他激烈的吻著他還沒真正叫過名字的男人──直到額頭上滑落的汗水在凍人的空氣中蒸發,直到Napoleon氣憤的推開他。
噢不,真該死,Illya咬住下嘴唇,不經意從鼻腔傳來輕巧但十分不滿的哼聲。那種有韻味的鼻音,是油腔滑調的美國人始終學不來的。Illya懊惱的把眉毛弄緊,他怎麼能把記憶給弄錯,明明他才是第一次定義他們兩個接吻的人。而且那個定義方式非常的俄羅斯式。因為那是在一個連他都覺得比他奶奶還嗆的冰天雪地,當他發現連開槍都優雅的男人缺了半分的平衡,Illya記得自己粗魯抓起Solo,那雙剎那失去專注而變得恍神的藍眼珠讓Illya生平第一次覺得驚恐,所以他幾乎全憑本能反應就把全身上下唯一確定還很熱的地方緊緊壓上美國男人。暴力的、救世主一般、強勢的、卻又犧牲奉獻──他激烈的吻著他還沒真正叫過名字的男人──直到額頭上滑落的汗水在凍人的空氣中蒸發,直到Napoleon氣憤的推開他。
Illya試著細細回想Napoleon「被他強吻」之後的每一分精確的神情變化。他眼底的光芒閃耀的盡是有種再來,可是那雙抿得死緊的嘴唇卻洩漏了幾分Illya無法解讀的慍怒。Napoleon有某些固守的堅持。而他一直推敲不出來那除了是美國人的自大以外,還能用什麼別的方法去解釋。
不過現在,Illya靠在可以俯瞰時報廣場的窗口,原本塗上米白色油漆的窗台有些磨痕,油漆底下的褐色木頭在他的襯衫袖口摩擦下,跟著光暈滑落幾縷木屑。
「我忘了他一直說想把這玩意塗成水藍色的。」Illya挖苦似的說。沒有特別對著誰。
他記得那時Napoleon剛幹完他,饜足的好像是吃了什麼米其林三等星美食。Illya不滿的趴在床墊上動彈不得,Napoleon把枕頭立起來,靠著,只差沒點菸。Illya以為他要把還沒喝完的威士忌一口氣幹掉,沒想到他拿起床頭的小鬧鐘,把玩的姿態配上該死的懷念表情,Illya對天發誓,要是他能動絕對要在Napoleon生生世世的鬧鐘裡都放上一顆追蹤器。不過那男人似乎很專心的在思考而沒注意到他已經氣得快要爆走。然後,他困惑的看著男人把原本指向下午4點40分的指針往回調。Illya抬頭,注視著Napoleon的氣定神閒。
「我想再幹你一個小時。」
天殺的讓人吐血的王八蛋。Illya火大的想,以至於後來Napoleon休息夠了把他身上的棉被和汗水和肌膚和隨便什麼都再一次去除的時候,他已經快要聽不清楚他說的一些狗屁情話,像是「我想把我們的房間塗成藍色的,你覺得怎麼樣?」、「這一定跟你的眼睛很配?」、「俄羅斯人是不是都不喜歡藍色啊,Peril?」這堆問題Illya無暇顧及,因為那男人的手都選在他想說話的時間點溜到讓他說不出半點話來的位置。Illya決定固執不吭聲,而Napoleon也像聰明的雷達收到了蘇聯製的無線電波而突然安靜下來──Illya一瞬間戰慄,可能他最喜歡他的一點就是這個了。
他最喜歡這個男人,最喜歡這男人──愛他不像其他人。
「我們沒有『我們的房間』。」Illya說,在Napoleon施展他的爛招──好吧,可能是他最強的一招時──要保持專注力一直都非常、非常難。但Illya成功的回嘴。他才不管Napoleon是不是正在對他的老二做下流的事情。那太困難了,太難了。Illya瞬間閉上眼又猛地睜開。太舒服了。這種媲美整個星空都在燃燒的愉悅,Illya努力著不要發出會讓自己後悔的聲音(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為什麼?Illya自問)。Napoleon的牙齒從高點而他的舌頭從低點徘徊,做法類似,可是從Napoleon第一次幫他口交開始,Illya就失去了對射精的掌握,那訓練有素到完美而且徹底精準的身體,理應為了國家而單獨存在──此刻卻只為他──主導權甚至不完全屬於他一個人,而是屬於另一個技藝精湛的男人。
承認被取悅,對Illya來說很困難,而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對Solo很簡單。
「你心軟了,Cowboy。」Illya突然冷酷的說。
「你用的是『soft』這個字。」Napoleon停下動作,「但我確定我們都很硬。」
Illya沉默下來,他敏銳的察覺氣氛微微走樣。他不確定Napoleon為什麼中止了煽情的行為,改成從上而下俯視著他。如果是平常,他會猜這是床上遊戲其中一個廉價的插曲。不過很少人知道的是,Napoleon那張俊美的臉從來不是那麼會說謊。Solo是忠於渴望的人。
「你高興就好。」Illya說。
Illya說完這句話之後後悔了很久。一直都是這樣。一個蘇聯人無論下任何決定都不會後悔。
但是人會。
時報廣場正上方幾公尺的陽光從乾淨的金色變成更濃稠的金色時,Illya收回視線,剛認識的男人的眼鏡弔詭的還在他手上。Illya的手指摩娑過黑色的邊框,換上深色鏡片,就會是Napoleon喜歡戴的那種老式又張揚的太陽眼鏡。
「我買不起這裡的房子。」男人說,打斷了Illya的思緒。他手上握著一個鮮藍色的馬克杯,冰箱裡最後幾滴的牛奶沖淡了黑咖啡的苦澀味道,聽著他些微抱歉的口氣,Illya不禁覺得有趣。他回頭,正眼望著那個男人。他的鬈髮比起Napoleon來得捲,只是純黑色的髮色讓捲曲的邊緣和背景融合,看起來不那麼顯眼。
「我絕不會在這裡買房子。就算我有錢。」
「你不喜歡住在紐約嗎?」男人問他。
「你喜歡嗎?」Illya犀利的反問。
男人停頓的困惑很好理解。他和Napoleon的對話就是這麼迅速,完全不給反應時間。這跟他們在體力或腦袋或任何一方面的爭鬥都是以此類推的,情景換成一起吃早餐或是一起洗澡,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想,」穿著樸素的格紋襯衫的男人開口,「紐約迷人是因為當人不再是一個人的時候。」
「你享受過兩個人的紐約嗎?」沒有眼鏡的眼鏡男問。
沒有馬上回答。前一秒還緊湊的一問一答出現突兀的空白,像是沒有預期會斷線的電話。空氣沉浸在安靜的氛圍裡,Illya Kuryakin,那個蘇聯男人,好像,失了神。
Clark Kent可以肯定的對自己說,那一定是一個不尋常的情況。於是他稍微轉過頭,決定給沉默的主人一點空間。起居室放著舒適而且即使在他這個土包子的眼中看來,也是價格不斐的家具。那張可以並排坐三個人的長沙發,除了擺著圓形的枕頭之外,最遠端還有一條折疊的一絲不苟的灰色毛毯。Clark似乎可以猜到──或者說,想像出一個成年男子拿著書在午後沉沉睡著之後,另個人的手替他蓋上毛毯──不,或許是一個人坐著看書、一個人靠著他的肩膀,而兩個人一起被毛毯溫暖的包圍在,這個時代最好最溫柔也最安靜的幾個小時裡。
然後下一秒他看見的就是茶几上的圓形小鬧鐘了。應該說是無論如何都很難忽視它。在格調簡單,高雅之中又有一點點故意要奢侈的暴發戶裝飾中,那個時鐘怎麼樣都與它周遭的鄰居不搭嘎。很難想像這麼執著於外觀的屋主(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人並不是眼前發呆的俄羅斯人)會容許這樣的不諧和。鐘面上顯示這是紐約的下午接近五點鐘,冬天即將造訪這個城市所以,陽光逐漸灰暗,是一個似乎該思考晚餐,但又還不是很餓的彆扭時刻。Illya背對窗戶,面對他的客人。他的眼睛毫不畏懼,用六尺五吋的身高向下平視矮了他四吋左右的男人,但是他的眼神卻彷彿優雅滑行的海鷗,直接越過了男人的襯衫肩線,到了後面那扇關起來,不知為什麼很像是鎖死的房門。
Illya是很專心的人。專心的一板一眼,專心的讓人生氣,專心的會強迫忘記自己在生氣,專心的能在幾秒之內完成開槍或拔刀的動作,他會專心的開車,專心的瞪人,專心的……
「抱歉,你說什麼?」Illya終於說。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跟走樓梯一樣,在最後一格因為太自信反而失神踩空。就跟他偶爾會發現自己在發抖,偶爾從未知曉。
「我說,你享受過,兩個人的紐約嗎,Peril?」
耳邊傳來Solo興致高昂的聲音,他的面容突然變得清晰。Illya用力眨眨眼,彷彿得靠這個動作來減輕直視陽光的刺眼,Napoleon Solo穿著那套他不能更熟悉的深灰色三件式西裝,手上還拿著一卷當天的報紙和房子的鑰匙。那是Illya第二次來紐約。扣除任務之外的理由,他絕不會、也不可能、踏上美國的土地,所以這次也是一樣。
「我沒有搭檔。」Illya說。
「你現在有了。」Solo回他。
Illya重重放下行李,心裡並不怎麼高興Solo用正當理由搶了他反駁的機會。Solo雖然沒繼續說話,但轉過去的背影看起來不知怎的就是非常欠揍。因為Illya拿十個膝蓋來想,也知道美國人正得意的在微笑。Illya不笨,那個美國人真的需要搭檔嗎。反觀自己,Illya自嘲的發出意味不明的哼聲,惹得打開酒櫥手上還夾著兩個酒杯的Solo好奇的偷瞄。作為蘇聯的頭號特務,他要什麼勞什子的搭檔,對象千中選一,也不該從美國人身上挑。這世界瘋了。包括拿著假證件跑到一個男人家裡的他,也瘋了。但當Illya把皮衣外套脫掉,靠著Solo家裡那張平滑乾淨的木頭餐桌,輕鬆的差點連牢牢固定在身上的槍套也要一併取下時,他才意識到或許事情已經發展到他加速跑步也追不回的遙遠了,他再也不能了,也做不到。
「要喝嗎?」Solo拿著玻璃杯靠近他,遞過來的嗆鼻味道是伏特加。另外一杯顏色宛如蜂蜜,那是Solo愛喝的威士忌。
「不用了,謝謝。」他說,一如往常的跟打字機印好的命令相差無幾。
Solo用逗趣的眼神看他,Illya一抬頭才發現Solo近的好像要跟他跳貼身熱舞。
「我可能不會像Gaby那樣找你跳舞或是找你摔角。」Solo有點遺憾的說。
「你要是這麼做,我也不介意讓你趴在我的腿上。」
「然後打我的屁股嗎?Illya。」
Solo在這個該死的地方該死的時間拿著該死的酒,然後該死的叫他的名字。
「……你很想,不是嗎?」Illya說。調侃的神情,嘲諷的聲音,Solo也能做到同等程度的賤,但風格就是不一樣。因為Illya不常讓表情有超過三公分的肌肉牽動,一旦他做了,效果就是令人難忘。
「你笑起來很好看。」Solo說,只差一點點就要咬到他的耳朵,Illya的眉毛挑了起來,「但總是讓我生氣。」
Illya這次笑的連犬齒都看的見,「你只是不習慣輸而已,Cowboy。」
當然,把美國人性感到了極致的屁股幹個徹底,是Solo本來就希望他對他做的事情。他們在Solo房間的門板上做,也是因為那個習於將行李收的整齊的男人第一次找不到鑰匙(或已經沒心思)的後果。扛起另一個男人的重量,溫熱的呼吸像海濤和他赤裸的肌膚貼合,聽他在自己的肩膀上發出讓他差點鬆手的呻吟,不是因為他抱不住Napoleon Solo。相反,就跟Solo拯救了他一樣。Illya的力量很強,他只害怕有些東西讓那個男人沉下去,而他來得太晚。
原噗連載:◎ │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