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克第一次遇見那副盔甲是在半夜,他睡不著,正如許多頭腦發達,聰明絕頂,而且閒不下來的人一樣,一旦到了普通人的睡眠時間,他還精神百倍,他需要補充體力,但充電時間很短。喔,也沒真的這麼短,他想想,至少就克林頓的證詞來說,他永遠比克林頓晚起,但某個方面來看,克林頓是早睡早起,他是晚睡晚起,這也算打平。
那副盔甲和其他霍格華茲的盔甲相比,沒什麼不同,唯一比較特別的是造型不那麼古典,不像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老骨董,它帶有一點點新穎和潮流感,剛好那陣子他心裡一直有個盤算,命運既然讓他與它相遇,東尼史塔克儘管不信命運,還是樂於遵從上帝偶然的安排。
於是,某個半夜,他悄悄搬著那副盔甲,爬到七樓萬應室,他先在門口走了三次,內心倒是沒想什麼太多的要求,史塔克閉上眼睛,開始想道。
「我需要一個不受打擾的房間,最好還有一些工具可以協助我拆解盔甲,喔,順便再來一些關於盔甲的書籍,不管哪一種類別都可以,跟盔甲有關的就好。然後還有什麼,讓我想想,真可惜萬應室沒有食物,要不然有咖啡和甜甜圈就更完美了。」
他閉著眼睛走來走去,沒注意到自己在門前走了五六圈,門把早已憑空出現。「喔,我要求有這麼多嗎?」他自言自語,搬著盔甲走進房間。
第一個晚上他大概摸了摸盔甲,翻閱了兩三本書,沒做什麼,他最一開始的目的很簡單,穿上它,然後去把妹。對的,「把妹」,他的目的沒那麼高尚,他想穿上盔甲然後去追羅傑斯。但當史塔克不久就發現,他想要的遠遠超越這些。
其實他也不知道穿進盔甲之後會怎樣,回想過去五年在霍格華茲生活的經驗,經過擺有盔甲的走道時,他聽過盔甲唱聖誕歌,他們偶爾會走動,但基本上是不說話的。史塔克一直以為他們可能不會說話,但他錯了,至少對他手上這一副盔甲來說。
第二個晚上他一套上盔甲,超越預計的事情便發生了。
「東尼史塔克。」一個陌生的聲音穿越他的腦子,還是說在他的耳邊?那聲調一點也不機械式,彷彿在盔甲裡迴盪,像不明確的回音。
「你是誰?」
「我是這個盔甲的靈魂。」
「盔甲有靈魂?他們怎麼沒告訴我這件事,你是幽靈嗎?」
「我介於幽靈與鬼魂之間。」
「那是什麼意思?」
「我們無法像駐塔幽靈一樣隨心所欲的移動、與人交談,我們只能留守在這副盔甲裡面。只有穿上盔甲的人,才能和我們溝通。」
史塔克沉吟了一會,這著實是個超展開,他想了想。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叫賈維斯。」盔甲的靈魂說。
東尼史塔克很少,可以說,幾乎沒有告訴別人的是,他其實常常覺得很寂寞。他表面上在雄辯滔滔、口若懸河之後,私底下經常無話可說。他有想說的話,但沒有聽眾,他不知不覺養成了和賈維斯聊天的習慣。賈維斯不只聽他說,還能比誰都更快了解他的想法。
為什麼?因為盔甲也是一個寂寞的靈魂嗎?
史塔克沒忘記他最初本意只是想靠著盔甲去參加舞會,或許如果有機會能幫助他了解更多魔法世界的奧秘也不錯,賈維斯像是讀懂了他的心,對他說了很多關於盔甲的歷史,甚至是他們會的魔法,最後他補了一句。
「你可以穿我去舞會,我很安靜,不會打擾你和對方約會。」
「謝了,賈維斯。」
史塔克始終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聖誕舞會的一大早,他猶豫的回到七樓萬應室,坐在地板上看著賈維斯發呆,過了一會肚子叫了起來,他不曉得現在幾點,或者餐廳還有沒有早餐,他抓抓襯衫,走出萬應室。
門外坐著一個人,正在看預言家日報,他的身邊放著一個紙袋。史塔克推開門出去差點嚇得又把門拉回來,他仔細一看,居然是羅傑斯。
「史蒂芬?」史塔克驚訝的喊道。
「唷,你終於出現了。」史蒂芬笑了笑,把報紙摺好。
「呃……」史塔克的表情活像被抓姦在床,「你怎麼會知道……?」
「鷹眼告訴我的。」
「那小混蛋居然吃裡扒外。」
「你在說什麼,是我去問他的。」史蒂芬嚴肅的說,「我才要問你在做什麼?你忘了我們早上有約嗎?」
「有約……什麼約?」史塔克一臉恍神,史蒂芬決定放棄他。
「算了,先吃點東西吧。」他把紙袋丟給史塔克,史塔克一把接住,好奇的打開,裡面是兩份吐司,和一杯熱牛奶。
「……謝謝。」史塔克沒繼續問史蒂芬怎麼知道他還沒吃,他們一起坐在七樓的地板上,一時之間只聽得見史塔克大快朵頤,吐司是奶油夾草莓,是他推薦給史蒂芬的口味。
「羅傑斯?」
「不是說叫我史蒂芬就好?」
「嗯……史蒂芬……我想問你,我今天可以穿盔甲跟你去舞會嗎?」
史蒂芬習慣性的皺起眉頭,史塔克正想放棄,但史蒂芬很快地說,「當然可以,雖然你會有點吵。」他說,不自覺的笑了。
「謝了。」史塔克道謝,他們之間又安靜了下來。史塔克把吃完的空紙袋揉成一團,他忍不住又喚道。
「史蒂芬?」
「什麼事?」
「沒什麼。」史塔克說,或許現在還不是告訴他賈維斯的事的時刻,但總有一天他會告訴他。
史蒂芬好奇的看看史塔克,然後突然牽起了他的手,史塔克嚇了一跳,但史蒂芬將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盔甲人。」
史塔克先是愣了一會,才露出笑容,他跟著回牽起史蒂芬的手,吻了一下他柔軟的手背。
「請多指教,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