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麻瓜是因為魔法族群總覺得自己比他們優越,不是嗎?我們可以用魔法辦到麻瓜做不到的事,就連在愛情上也有機會反敗為勝。可是愛情是可以被利用的嗎?」
班納從地窖出來之後,一時漫無目的,在魔藥學教室消磨一整個下午的計畫被打斷,看看手錶,現在是四點半,接近晚餐卻又還不到晚餐的尷尬時刻,班納無處可去,又不想去圖書館,他隨興的挑著人少的捷徑走,下意識走到天文塔附近的長廊。
這個時間不會有人經過,他駐足在窗前,才發現下午下過雨,天空留有暴雨肆虐後的痕跡,烏雲固執的盤踞,看不出是天色已晚,還是天氣太陰。他邊走邊欣賞雲層在時而強悍的風勢下翻捲的景色,卻忽然撞上某個物體,低頭一看,他差點踩到一坨小胖鷹。
「巴頓?你還好嗎?」班納擔心的問。
克林頓置若恍聞,縮成一球窩在窗台下,看起來失魂落魄。班納蹲在他前面,克林頓瞪著前方,眼睛裡卻沒倒映對方的影子,那大受打擊的模樣讓略聞八卦的班納心裡有數。他在心裡長嘆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一天讓他們這些懷春少男真不好過。
「巴頓!」他聲音放大了些,克林頓迷茫失焦的眼神來到班納臉上,「哈囉,」他說,「知道我是誰嗎?」
「……班納?」
「你還好吧?」
「我沒事。」
「等會一起去吃晚餐吧?」
「……我不想吃。」
班納無言的看著克林頓,別說是這隻小胖鷹,他也毫無胃口,嘆息不小心溜出口中,他跟著坐在克林頓旁邊,兩個人靠著牆壁,克林頓扭頭看了班納的側臉半秒,淡淡問道。
「怎麼,你也失戀了嗎?」
「不愧是葛來分多的打擊手。」班納喃喃說,「視力比雷文克勞的老鷹還要好啊。」
克林頓沒有理會這句稱讚,也沒有特別表示同情,班納似乎知道對方不喜交談,他自顧自的開口,也不在意克林論有沒有回話,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
「對,我也失戀了。雖然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去舞會。」
「可是,一旦瞬間曾有希望,就像用路摸斯點光一樣,再怎麼小的火還是會讓人想在黑暗中更進一步的一探究竟,但是更往前走,魔杖的光熄滅了,這才發現周圍比想像中還冷。」
「差不多就像催狂魔吧。」克林頓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班納笑了一下。
「對,說起來我的護法咒練得不夠好,可能不夠快樂吧。」
「你只是信心不夠。」克林頓聽起來不像是在安慰他,而是實事求是。
「謝啦。」班納向他道謝。
克林頓依舊抱著胸前,班納改變坐姿變成盤腿,又隨口說道。
「『選擇舞伴並不是擇偶』、『這只是舞會又不是告白』。對,我得同意這點,只是等到你出社會之後,你就只是一個放在特價區的商品,而且還快過期了。」
「我相信你的保存期限很久。」克林頓說,班納再次一笑,沒想到巴頓會順著他的話開玩笑。「說實在誰說人生只會喜歡一個對象呢,但當那個人在眼前,除了他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也就只有她而已。」克林頓猛然接道,眼睛一亮,班納察覺克林頓的精神振奮起來。
「班納,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是的?」
「我聽說,就是你會……反正就是……你可以給我一點愛情魔藥嗎?」一向講話簡潔爽快的克林頓結結巴巴,班納先沉默了半秒,才伸手用極慢的速度拿出眼鏡戴上,然後斜看他一眼。
巴頓沒有移開視線,比起老鷹還銳利堅定的眼睛緊盯著班納不放,班納審視的目光並沒稍減,他沒有問巴頓要用在誰身上,而是直接了當的說。
「如果我給你,你要給我什麼報酬?」
「……」巴頓沒吭聲,顯然是認真的開始評估。
「開玩笑的。你要的話就給你吧。」班納說著,從內袋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幾乎不到兩個指節大小,裡面裝著黃澄澄的金黃色液體,外觀看起來就像蜂蜜。
「我不能無償接受你的東西。」
「你想我為什麼要給你,巴頓?我大可以留著自己用,但是我太懦弱了。這東西不適合我,如果你能發揮它的用處,總比把它放到藥效變得無藥可救的好。」
克林頓沒有馬上接過,他的眼睛在班納乾脆的表情和小瓶子之間游移,最後他接了過來。
「謝謝。」克林頓低聲道謝。
「我才要跟你說謝謝,你拿走我也輕鬆。不用一直考慮到底要不要去下藥。」
「好吧。」
克林頓起身,眼裡寫著堅定,但緊閉的嘴唇顯然洩漏內心的錯綜複雜,「祝你好運。」班納安靜的說,克林頓又點了一下頭,
班納看著克林頓刻不容緩的離去,他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帶著微妙的期待表情,正打算跟著離開,背後卻有個聲音叫住他。
「班納先生。」班納有點意外,是麻瓜研究的教授,克林頓的背影才剛消失在轉角,教授發現了嗎?
「卡森教授。」班納鎮定的點頭致意。
「周末過的如何?」卡森教授問道。
「還可以。」班納不置可否,在想教授是否發現了他們的私下交易,但卡森很輕鬆,神情跟在課堂上一樣輕鬆。
「你還是那麼喜歡魔藥學啊?」
「教授……」班納拖長語尾,開始考慮是不是要瞎掰落跑。
「沒關係。就連麻瓜在遇到舞會這檔事也會動手腳,你們都是青少年嘛。」
班納忍不住露齒微笑,卡森教授三句話不離本行,而且見解獨到。
「我研究麻瓜是因為魔法族群總覺得自己比他們優越,不是嗎?我們可以用魔法辦到麻瓜做不到的事,就連在愛情上也有機會反敗為勝。可是愛情是可以被利用的嗎?」
班納沒說話,他隱約回想起課堂上曾經聽過卡森教授提過類似的觀點,只是討論的主軸不是愛情,但就算把愛情這個主題移開,還是可以以此類推很多概念。
「因為未來的不確定性太多,於是麻瓜會努力追求掌握一切,就像他們的科學。可是我們有了蠻橫咒,反而滯礙不前,而且還因此變得偏激。你不覺得有些時候我們還是應該放開魔杖嗎?」
「是啊,」班納低聲說,「這樣才會充滿無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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