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lya真正學習基礎物理之前,就已經懂得如何用一面隨身鏡打暗號,這不像隨手拿一隻手電筒打摩斯密碼給開卡車的探員,是一種藝術。有關於反射、路徑,或許還有光速。
過去,物理學的優異成績讓Illya有資格繼續研讀電子學和核子動力學,在六十年前,那似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跟他同時拿下桑搏冠軍一樣重要;六十年後,幾周前他和Napoleon去看了一部敘述八零年代的超能力電影,當滿天飛舞的核彈媲美在華盛頓特區施放的國慶煙火時,他笑了出來,身旁的Napoleon肩膀動了動,大概是在憋笑。Illya找到他的手指,捏了捏。Solo隨即轉頭盯著他,Illya有點惱的回瞪,既然付了錢,就該把眼睛好好放在螢幕上。但Solo一臉我不在乎演什麼,我只想知道你待會結束想去吃什麼的神情,讓Illya再度中計。
Solo很少主動親吻Illya,他知道有人自然會把嘴唇放到對的位置。
為了這部商業片,他難得和Solo到西23街的切爾西區(Chelsea)的電影院去。散場時分,他們爭執兩件事:第一,去哪吃晚飯、第二,怎麼回家。兩件事上,Solo都贏了,他們直接在電影院隔壁一間叫作「東邊八號」的餐廳用餐,而不是平常吃慣的飯館;而且只要能招到車,就不搭地鐵,哪怕搭乘紅線三站之內就能到家(Illya還想堅持,但Solo只回了一句你以為紐約地鐵是日本新幹線啊,這個問題就解決了。過了八十以後,他們出門確實也無法再擠進擁擠的車廂)。
Solo點了一個地中海海鮮餃子,Illya則是一道芝麻香煎金槍魚。飯後,Solo慢悠悠的喝紅酒,Illya多加了一杯德國產的雷司令(Riesling),孰料那股過甜的味道讓Illya一喝下去就渾身不對勁,他在廁所吐了,而且站不太起來。回家的車上,Solo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但Illya倔強的拒絕,表示自己只是有一點小毛病。Solo聯絡不上Clark,只好勉強把人攙扶進家門,安置到床上之後,他原先打算稍作梳洗,卻忘了要回房間。還是半夜驚醒的Illya發現Solo不在身邊,才找到美國人坐在沙發熟睡,手邊還放著螢幕沒關的手機,顯然是隨時都要撥電話求救。後來兩把老骨頭在客廳寬敞的沙發床上睡著,清晨五點,Illya睜開眼,發現電視開著,Solo蜷曲在他懷裡,正在看一部老片。
年輕時他們就沒認真看過電影。1967年年底他和Solo難得的在美西的舊金山碰頭,而不是天天籠罩在政治高壓圈的美東。究竟他們是為了什麼目的去的,Illya想了很多次仍然想不起來,只依稀記得那是聖誕夜,所有的人都和家人相聚過節去了,只有他和Solo溜進了電影院最後一輪放映的場次,行跡可比想找地方躲避寒風的流浪漢。你和我穿得都很體面,Solo反駁;Illya則回嘴,兩個成年男人一起觀賞這種……他偷偷覷了一眼海報,片名叫作《畢業生》(The Graduate)。Illya顯然因為不知如何接話而閉上嘴,當大螢幕上男主角和別人的老婆偷情起來,Solo微笑,知道身旁的男人一定滿臉「這都是在演些什麼玩意兒」,兩相無人的情況下,Solo在一片黑暗中盜走Illya的右手,煽情又火辣的撫摸帶繭的虎口。他調情的方式,彷彿佈滿指紋的手指是陰莖,掌心是連接睪丸的陰部。
電影結束後,Illya和Solo去了趟男廁。幸而Solo的口袋還有最後一個保險套。又快又狠的一發結束後,Illya在Solo低頭穿褲子的時候又硬了起來,他沒想太多就再次打開Solo的大腿。Solo顯然沒料到Illya的行動──蘇聯人那時候可是少有的拘謹,他們的閱讀讀物盡是提醒女孩得行事端莊才不會破壞男人的性欲──保險套早被扔到垃圾桶了,Illya不由分說抱住Solo的腰,撐起他的體重,在後頸咬了一聲短促的「對不起」,勃起的性器直接滑進還有一點潤滑油的甬道裡,驚得Solo只能趕緊攀住Illya的肩膀才不至於腿軟。
Illya用力抽插,陰囊撞擊兩人緊緊結合的下體。Solo體內還是熱的,非常熱,那股可以融化一切事物的高溫還沒退潮,裡面濕漉漉,彷彿狂喜的雨林,明明他剛才就沒有射在裡面。Solo喘不過氣來,他一手扣緊Illya的脖子,一手搓揉自己的性器,頂端冒著彷彿鮮奶油般甜美的液體。雖然戴上保險套與否觸感相差無幾,但是一想到彼此的肉體沒有任何東西阻隔,Illya失控了。方才Solo蹶起屁股,以背後式滿足被他勾起慾望的男人。現在,Illya的感官容納了所有東西,Solo光裸的雙腿交叉在後、他如蝶翅迅速眨動的眼睫毛、他只有在Illya挺進到了極點的時候才會把呼吸閉上、他微張的、姣好的唇形。這也包括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有人,Illya。」Solo警告似的低嘆,「行了,放我下來。」他又低語,但是Illya充耳不聞。不僅如此,他加快速度,穴口吸附陰莖的水聲幾乎清晰可聞。
「住手,Peril,Illya。」Solo掙扎,男廁的大門被推開的剎那,Illya突然猛力往上一挺,龜頭直接擦過前列腺,Solo第一次在跟他做愛的時候咬破自己的嘴唇,鮮血淌進強忍呻吟的喉嚨。即便兩人不是第一次在外面匆促找地方解決性慾,即便Illya過去就曾經成為沒有節制的雄性動物,Solo還是很少如此失態。Illya無法否認自己得到的滿足完全屬於性興奮和性衝動。
他們硬生生中斷了幾秒。停下動作,也無法完全掩飾熱騰騰的喘氣聲,他們心知肚明,掉在磁磚地板上的西裝褲從外面就看得到,很明顯是屬於兩個男人。他們互相瞪著彼此,直到清潔工小解完離開才繼續未盡之事。射精前一刻,Illya及時退了出來,精液濺在Solo的大腿上,而Solo射在他的肚子上,弄髒了他的襯衫。Solo垂下頭,淺淺的平復呼吸,他不看Illya,這是壞兆頭。當Illya小心的鬆開他,Solo的腳尖碰到地板時,還一時站不穩。Napoleon Solo靜靜的在發抖。這是Illya頭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在他面前顯露強烈的情緒起伏。
「你做什麼?被發現的話呢?看我大開方便之門,這成什麼樣子?」
Illya沒吭聲,掉頭整理儀容,迅速拉上拉鍊。Solo一周前和別的女人上床,那股騷勁讓他當場折壞了一副耳機,摔爛了一張扶手椅,直到Gaby重重甩了他一巴掌才讓他回神,那掌不是假的。Solo隔天回來,還問為什麼Illya臉上多了掌痕。他以為這是玩笑,以為Illya和Gaby之間有了一些讓他嫉妒的關係。
自卑。
自私自利。自我矛盾。
Illya不停的想著,Solo自卑、自私自利、自我矛盾。他自卑因為他不肯承認自己得不到正常的男女關係,他自私自利因為他分明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他自我矛盾因為他不肯承認他和Illya一直以來都渴望和對方做愛。
然而他也一樣。
他和他之間各有憤怒,而沒人收尾。Illya真正學習基礎物理之前,就已經懂得如何用一面隨身鏡打暗號,這不像隨手拿一隻手電筒打摩斯密碼給開卡車的探員,是一種藝術。有關於反射、路徑,或許還有光速。
過去,物理學的優異成績讓Illya有資格繼續研讀電子學和核子動力學,在六十年前,那似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跟他同時拿下桑搏冠軍一樣重要;六十年後,幾周前他和Napoleon去看了一部敘述八零年代的超能力電影,當滿天飛舞的核彈媲美在華盛頓特區施放的國慶煙火時,他笑了出來,身旁的Napoleon肩膀動了動,大概是在憋笑。Illya找到他的手指,捏了捏。Solo隨即轉頭盯著他,Illya有點惱的回瞪,既然付了錢,就該把眼睛好好放在螢幕上。但Solo一臉我不在乎演什麼,我只想知道你待會結束想去吃什麼的神情,讓Illya再度中計。
Solo很少主動親吻Illya,他知道有人自然會把嘴唇放到對的位置。
為了這部商業片,他難得和Solo到西23街的切爾西區(Chelsea)的電影院去。散場時分,他們爭執兩件事:第一,去哪吃晚飯、第二,怎麼回家。兩件事上,Solo都贏了,他們直接在電影院隔壁一間叫作「東邊八號」的餐廳用餐,而不是平常吃慣的飯館;而且只要能招到車,就不搭地鐵,哪怕搭乘紅線三站之內就能到家(Illya還想堅持,但Solo只回了一句你以為紐約地鐵是日本新幹線啊,這個問題就解決了。過了八十以後,他們出門確實也無法再擠進擁擠的車廂)。
Solo點了一個地中海海鮮餃子,Illya則是一道芝麻香煎金槍魚。飯後,Solo慢悠悠的喝紅酒,Illya多加了一杯德國產的雷司令(Riesling),孰料那股過甜的味道讓Illya一喝下去就渾身不對勁,他在廁所吐了,而且站不太起來。回家的車上,Solo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但Illya倔強的拒絕,表示自己只是有一點小毛病。Solo聯絡不上Clark,只好勉強把人攙扶進家門,安置到床上之後,他原先打算稍作梳洗,卻忘了要回房間。還是半夜驚醒的Illya發現Solo不在身邊,才找到美國人坐在沙發熟睡,手邊還放著螢幕沒關的手機,顯然是隨時都要撥電話求救。後來兩把老骨頭在客廳寬敞的沙發床上睡著,清晨五點,Illya睜開眼,發現電視開著,Solo蜷曲在他懷裡,正在看一部老片。
年輕時他們就沒認真看過電影。1967年年底他和Solo難得的在美西的舊金山碰頭,而不是天天籠罩在政治高壓圈的美東。究竟他們是為了什麼目的去的,Illya想了很多次仍然想不起來,只依稀記得那是聖誕夜,所有的人都和家人相聚過節去了,只有他和Solo溜進了電影院最後一輪放映的場次,行跡可比想找地方躲避寒風的流浪漢。你和我穿得都很體面,Solo反駁;Illya則回嘴,兩個成年男人一起觀賞這種……他偷偷覷了一眼海報,片名叫作《畢業生》(The Graduate)。Illya顯然因為不知如何接話而閉上嘴,當大螢幕上男主角和別人的老婆偷情起來,Solo微笑,知道身旁的男人一定滿臉「這都是在演些什麼玩意兒」,兩相無人的情況下,Solo在一片黑暗中盜走Illya的右手,煽情又火辣的撫摸帶繭的虎口。他調情的方式,彷彿佈滿指紋的手指是陰莖,掌心是連接睪丸的陰部。
電影結束後,Illya和Solo去了趟男廁。幸而Solo的口袋還有最後一個保險套。又快又狠的一發結束後,Illya在Solo低頭穿褲子的時候又硬了起來,他沒想太多就再次打開Solo的大腿。Solo顯然沒料到Illya的行動──蘇聯人那時候可是少有的拘謹,他們的閱讀讀物盡是提醒女孩得行事端莊才不會破壞男人的性欲──保險套早被扔到垃圾桶了,Illya不由分說抱住Solo的腰,撐起他的體重,在後頸咬了一聲短促的「對不起」,勃起的性器直接滑進還有一點潤滑油的甬道裡,驚得Solo只能趕緊攀住Illya的肩膀才不至於腿軟。
Illya用力抽插,陰囊撞擊兩人緊緊結合的下體。Solo體內還是熱的,非常熱,那股可以融化一切事物的高溫還沒退潮,裡面濕漉漉,彷彿狂喜的雨林,明明他剛才就沒有射在裡面。Solo喘不過氣來,他一手扣緊Illya的脖子,一手搓揉自己的性器,頂端冒著彷彿鮮奶油般甜美的液體。雖然戴上保險套與否觸感相差無幾,但是一想到彼此的肉體沒有任何東西阻隔,Illya失控了。方才Solo蹶起屁股,以背後式滿足被他勾起慾望的男人。現在,Illya的感官容納了所有東西,Solo光裸的雙腿交叉在後、他如蝶翅迅速眨動的眼睫毛、他只有在Illya挺進到了極點的時候才會把呼吸閉上、他微張的、姣好的唇形。這也包括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有人,Illya。」Solo警告似的低嘆,「行了,放我下來。」他又低語,但是Illya充耳不聞。不僅如此,他加快速度,穴口吸附陰莖的水聲幾乎清晰可聞。
「住手,Peril,Illya。」Solo掙扎,男廁的大門被推開的剎那,Illya突然猛力往上一挺,龜頭直接擦過前列腺,Solo第一次在跟他做愛的時候咬破自己的嘴唇,鮮血淌進強忍呻吟的喉嚨。即便兩人不是第一次在外面匆促找地方解決性慾,即便Illya過去就曾經成為沒有節制的雄性動物,Solo還是很少如此失態。Illya無法否認自己得到的滿足完全屬於性興奮和性衝動。
他們硬生生中斷了幾秒。停下動作,也無法完全掩飾熱騰騰的喘氣聲,他們心知肚明,掉在磁磚地板上的西裝褲從外面就看得到,很明顯是屬於兩個男人。他們互相瞪著彼此,直到清潔工小解完離開才繼續未盡之事。射精前一刻,Illya及時退了出來,精液濺在Solo的大腿上,而Solo射在他的肚子上,弄髒了他的襯衫。Solo垂下頭,淺淺的平復呼吸,他不看Illya,這是壞兆頭。當Illya小心的鬆開他,Solo的腳尖碰到地板時,還一時站不穩。Napoleon Solo靜靜的在發抖。這是Illya頭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在他面前顯露強烈的情緒起伏。
「你做什麼?被發現的話呢?看我大開方便之門,這成什麼樣子?」
Illya沒吭聲,掉頭整理儀容,迅速拉上拉鍊。Solo一周前和別的女人上床,那股騷勁讓他當場折壞了一副耳機,摔爛了一張扶手椅,直到Gaby重重甩了他一巴掌才讓他回神,那掌不是假的。Solo隔天回來,還問為什麼Illya臉上多了掌痕。他以為這是玩笑,以為Illya和Gaby之間有了一些讓他嫉妒的關係。
自卑。
自私自利。自我矛盾。
Illya不停的想著,Solo自卑、自私自利、自我矛盾。他自卑因為他不肯承認自己得不到正常的男女關係,他自私自利因為他分明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他自我矛盾因為他不肯承認他和Illya一直以來都渴望和對方做愛。
然而他也一樣。
他和他之間各有憤怒,而沒人收尾。